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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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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沈卻其實不愛多管閑事。

聯盟裏的Alpha很多,大部分又都是沒讀幾年書就出來打比賽的,平日裏看著人模狗樣,背後什麽茍且之事都幹的出來。

作為一個混跡江湖多年,且潔身自好的O,不管沈卻的外表多麽不拘一格,張揚熱烈,他的宗旨始終都是夾著尾巴做人,遇到事情能躲則躲,絕不惹禍上身。

所以,當他在廁所門口聞到薄荷糖信息素的時候,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跑路。

他可不想當個冤大頭,傻傻的走進去撞破哪對小情人之間的風流事。

薄荷糖信息素並不常見,所屬之人是誰更容易猜,池盛閑著沒事又瞄準哪個倒黴的小O,想趁比賽還沒開始,親昵一番,也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辦事風格。

可眼下顧恒清就在外頭,除非池盛是想立刻跟他斷了,否則他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刻頂風作案的。

沈卻發誓,他往門口靠近的時候,真的只是想看一眼是哪個O這麽倒黴,又這麽有魅力,池盛寧願冒著被顧恒清趕出房門的危險也要在這個時候把他拿下。

結果八卦之心果然要不得,他看見許言之被池盛的信息素壓的眼眶都有些紅了的時候,腦子裏瞬間出現了三個畫面。

一是,曾經在某個醉酒的午夜,周秦跟他說他喜歡的人是前俱樂部那個一眼驚艷的射手。

二是,周秦信誓旦旦的告訴他,真愛是不分性別的,如果確定了是他,那麽Beta也沒有關系。

三是,如果現在他把外頭走廊上那個綠茶信息素的Alpha喊進來,讓他看見許言之的眼淚和委屈,那麽這個衛生間會不會爆發世界大戰。

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隊友周秦的心上人被人欺負,更不想這個小小的衛生間裏承受世界大戰。

最終,沈卻沒有選擇去叫季珵,而是帶著自信,闊步走進了衛生間,自己去拯救那個危在旦夕的Omega。

池盛走後,許言之抱著手機憤憤的在給誰發消息。

沈卻就默默的站在一旁觀察著他,許言之眉眼長的很溫柔,是大多數人印象中Omega應該有的乖巧清秀的長相,此刻因為生氣,一張臉皺在一起,帶著些委屈和憤怒,又格外的漂亮。

他暗自感嘆,也不怪周秦那個傻逼對人家念念不忘。

想到周秦,沈卻又有些疑惑,怎麽這人暗戀人家好幾年,連別人的第二性別都沒搞清,聽說當初在NAN打比賽的時候,隊裏人多,時不時會少訂了床位,每到這種時刻,年幼無知的許言之就會因為和周秦走的近,拿著枕頭被領隊丟到他床上去。

即便那時候他還未成年,周秦也不至於連性別都搞不明白吧。

沈卻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搞亂了,與池盛那套成年人只談性不談愛的鐵血宗旨相比,他不知道該誇一句周秦正人君子,還是給他這位好隊友貼上“純傻逼”標簽。

這就好比,隔壁已經開上高速了,你還在這兒瑪卡巴卡,不爭氣啊。

許言之沈浸在給顧恒清發微信中,就沒註意到沈卻的打量。

他是真的被池盛給氣到了,給顧恒清吐槽的時候,幾乎毫無遮攔:

“顧恒清,我限你今天之內跟池盛分手。”

“你怎麽能看上這麽一個敗類。”

“池盛就是個王八蛋,臭蟲,垃圾,隔夜的剩米飯,討厭死了,跟他分手。”

許言之家教很好,確實不怎麽會罵人,如果不是平日裏大家都讓著他,打電競以後跟隊友學的那幾句臟話,連日常和隊友們的“友好交流”都很難保證,為了讓自己的氣勢顯得更強,他又在發過去那幾句罵人的話後面加了一連串的感嘆號,以表達自己的情緒。

“!!!!!!!!!”

發完之後,關掉手機,心情也跟著平覆了不少,就與沈卻一同往門外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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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言之進洗手間也有半個小時左右了。

整整半個小時,門外的季珵對他不聞不問,莫名其妙的被池盛欺負一通,出來看見季珵安然坐在走廊上看著手機出神,許言之心中竄上來一陣沒由來的怒火。

他好歹是VV俱樂部的隊長兼隊霸,季珵怎麽一點都沒有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,還想不想混了,心裏到底有沒有他這個爹?

逆子!

許言之自認為十分占理的想上前問問他,怎麽這麽不關心你爹時,卻瞥見季珵的手機上正在播放今天的賽事直播。

直播熱度居高不下,下一場比賽還沒開打,彈幕裏討論的自然是上場比賽的內容。

第一局季珵的表現有目共睹,對局中的錯誤總是會在賽後被無限的放大,然後又被人盡情的討論、謾罵,這些沒營養的東西,看多了只會讓自己添堵,沒有一點用處。

手機屏幕上不斷彈出的辱罵彈幕讓許言之的氣消了一半。

他總是這樣,容易心軟又容易可憐別人。

“有什麽好看的,”許言之奪過季珵手裏的手機:“電競世界裏的粉絲忘性最大,無論你這場比賽打的多好,他們誇的有多天花亂墜,下一場一旦失誤祖墳都會被掘出來罵,覺得不甘心,再打回來就是了。”

“沒有不甘心。”

季珵的解釋蒼白無力,又想再說點什麽時,看見沈卻扶著許言之,這才忙著問了一句:“你怎麽了?”

“沒怎麽。”不知道是在為季珵的後知後覺生氣還是為池盛生氣,許言之的語氣不太好。

但季珵也不是傻子,又是薄荷糖,跟下午聞見的那個味道一樣,唯一不同的是,現在許言之身上的味道更濃也更重,顯然不是不小心沾上的。

他回憶起剛剛池盛把外套搭在肩上,對他那個挑釁又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口哨,一瞬間就全明白了,也明白了許言之眼裏強壓下去的憤怒。

於是,池盛這個人,在季珵的心裏忽然就站上了與周秦一樣的位置,成為了他最厭惡的人之一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許言之不知道他為什麽又在道歉,但是季珵的眼裏誠懇又真切,讓他實在很難說出什麽譏諷或者不好聽的話來,下次一定要記得叫他不要總是道歉,也不要總是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樣可憐又脆弱的神情。

總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點什麽似的,恨不得立刻就答應他的所有要求。

還好季珵不知道,也不會趁機提出什麽無理要求。

一旁的沈卻看著這兩人眉來眼去的,一邊在為周秦不順的愛情之路緊張,一邊又在為自己不平。

這世道,還有沒有天理了,把狗騙到眼前來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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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條短信,破解了眼前無言的暧昧氣氛,同時也拯救了坐立不安、不知所措的沈卻。

許言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,是周秦。

周秦:來二樓看比賽,我占好位置了。

許言之草草回了個:好。

擡頭問季珵:“你要不要去?”

他回周秦微信的時候沒有避著季珵,所季珵也看到了是誰的來信。

去是肯定要去的,問了也白問,看別隊的比賽,對季珵這樣的新選手來說是學習也是經驗的累積,更何況是跟周秦一起看。

季珵才可能放任許言之一個人去見周秦,他身上的薄荷糖信息素已經讓足夠讓季珵吃一大缸子醋了,如果獨自回酒店,又放任許言之沾染上寒松信息素,那估計他和許言之就都不用睡了,比賽也不用打了。

季珵或許算不上是個聰明的人,但他很會彌補錯誤,比如,要如何讓許言之的身上只有他的味道,而沒有別人的味道。

在去與周秦會合的路上,許言之給吳飛打了個電話,交代他們先回酒店。

三人很快走到場館二樓,二樓昏暗而空曠,只一眼就能看見周秦的背影。

明明才贏了比賽,背影裏卻滿是疲憊與沈悶。

樓下的比賽已經開始,周秦側頭瞥了一眼,仿佛沒有為沈卻為什麽會跟他們在一起感到驚訝。

許言之找了個地方坐著,卻礙於圍欄上掛著兩支戰隊的應援橫幅,看不見下頭的大屏幕,只好站了起來。

周秦趴在面前的欄桿上,看得格外十分認真。

“邵品覆出的第一場比賽,你猜他會怎麽做BP?”周秦淡淡的說話,也不知道是在問誰。

在場所有人,只有許言之和他與邵品有過淵源,許言之也默契的接過話頭:“我怎麽知道,但這是他覆出的第一場,肯定不會瞎搞。”

“哼,那可不一定,他這樣自負的人,只按照常規打法結束這場比賽,又怎麽能突出他的風格和實力呢?”

周秦冷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想,語氣沒什麽溫度但很平靜,聽上去只是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分析與點評。

但站在這裏的人,除了季珵以外都對周秦無比的熟悉,周秦征戰多年,榮譽滿身,有自己的傲氣與風骨,是個在賽場上很難對他人產生佩服的選手。

也只有跟他越親近的人,才可以聽出來,這波瀾不驚的語調之下,藏著怎樣的譏諷和厭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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